第(2/3)页 稳婆手持刚被开水烫过的剪刀剪断脐带,恭贺的话未说完,便见奚蕊唇边溢出了血。 “这......这......”稳婆慌忙地往下看,可是并未有血崩的征兆。 “蕊蕊!”祁朔心口一紧,手指搭上她的脉搏。 脉象虚弱无力,不对......生孩子怎么会吐血? 视线忽然扫视到她脖颈处一抹淡淡的血痕,他瞳孔骤然一缩。 那是...... 指尖颤抖着覆盖上那抹血丝,可怖的猜想顿现。 祁朔僵硬着转过头,瞧见不远处一只小巧的银镯开着口跌落在不远处,而在那之上,极细的银针朝外冒出了个尖。 她用他给她防身的毒针...... 刺伤了自己。 “蕊蕊,别睡.......蕊蕊......”祁朔耳边嗡嗡作响,素常的理智消失殆尽。 他手掌哆嗦着想去擦拭她唇边的血,却引得她咳出更多。 “太医——” 顾不得什么产房血腥之防,祁朔蓦地起身绕到屏风外拽出太医院正扔到榻前。 太医院正连滚带爬着起身,可搭上脉搏时得出的却是同样的答案:“夫人中的这毒......见血封喉,只是她刚刚不过擦伤,本不致命,可生产血气涌动,这才啊——” 话未说完,整个人便被祁朔一把掀飞。 他不想听这些,他一点也不想听这些! 大口的血从奚蕊口中溢出,她虚弱地抬起眼皮,微凉的手指摸到他的腕:“夫君……咳咳……” 听到她的声音,祁朔立马抓住了她的手贴在脸边:“我在。” “我突然想到……好久之前我说心悦你……要为你守上三年……” 奚蕊努力弯起一抹浅笑:“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,就……这般有气节……” “我若是死了,礼尚往来......你是不是也要给我守节三年.......” “蕊蕊!”祁朔红着眼打断她,声音颤抖得厉害,“你不会死的......” “......不守也行。”奚蕊沉沉喘息,她倏地忆起他那些冰冷又孤独的过往,眼眶又有点酸。 她的夫君以后,不会孤单了吧? “给孩子找个好......后娘......” “要比我温婉、端庄......” “别说了……”他抓住她的手,目光近乎哀求,“我求求你…..别说了……” 瞳孔开始涣散,奚蕊愈发看不清周遭的事物,只是能隐约见着男子慌忙着想要人来救她。 “你也别......怪我们的孩子......” 挣扎着碰到他的脸,她移动瞳仁,想要看清不远处被稳婆抱在怀中的小小一团。 才八个月啊,她要是再努力一点就可以撑到孩子足月了。 “他很乖,没有折腾我。” “是我......不想连累你......” 语及此,奚蕊突然笑了:“院中的梅花……快开了吧。” 感受到她脱力的手掌,祁朔目眦欲裂:“蕊蕊——” 悲鸣的嘶吼贯穿苍穹,又荡出回音。 她缓缓闭上了眼。 “我想回家了......” 她好疼啊。 可她也好舍不得。 舍不得孩子,也舍不得他。 ...... 林知眠站在裴云昭身侧,太皇太后裹着厚貂裘,听着室内的动静心也跟着揪起。 不知过了多久,吱呀一声,门板被缓缓拉开。 林知眠刚想上前询问状况,却见祁朔怀抱着奚蕊缓步踏出。 他身上的铠甲沾染着斑驳的血污,分不清是谁的,却触目惊心。 “玄羿,蕊蕊刚生完孩子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冻,你要把她带到哪里去?”太皇太后满脸不赞同。 祁朔好似没有听见,只是往前走。 “究竟是发生了何事!”太皇太后杵着拐杖怒气冲冲。 “夫人她中了烈毒,本因剂量小不至毙命,可方才生产之时血液涌动剧烈,使得那毒传到全身,若三日之内醒不过来,怕是就永远也......” 太医的话如一击重锤落在众人心上,太皇太后后退几步差点没能站稳,又看到那被稳婆抱出来的孩子更心疼地不行。 “陛下。” 没有理会旁人还在说什么,祁朔伸手为怀中之人扯了扯包裹她的大氅,又站定到裴云昭身前。 “叛贼已除。” 他单手执起镇北军令交递过去,黝黑的瞳底死气一片:“臣告退。” 裴云昭愣愣地接过他的军令,待到回神之时,他蓦然回首。 只见男子的背影孤傲又落寞,纷乱的墨发因走动起伏和黑夜并融,人已经走了很远。 ...... 夜色苍茫,暮云缭绕,寂黑的夜空中忽然飘下了今冬的第一缕白雪。 祁朔的步伐沉重,一步一步踏过地面,纷纷雪绒落到他的发梢与肩膀。 他带着她从内宫一路走到宫外,看到那熟悉的宫门,眼帘微动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