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册子被摔开,正对着王家桢。 他的目光只扫了一眼便如遭雷击,浑身冰凉。 那上面白纸黑字赫然是他儿子王冕的船队名录,以及福建市舶司盖了印的船引勘合! 而在每一艘船的货物清单旁,都用朱笔添上了一行刺眼的小字:“夹带私售铁器三百担”、“硫磺、硝石……” 走私军国重器! 这些罪名一旦坐实,别说科举入仕,按着新君刚处理的晋商案,凌迟处死抄家灭族都算轻的了! “厂……厂公,这是诬陷!是有人构陷犬子!”王家桢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,带着哭腔。 魏忠贤终于抬起了眼皮,那双看似昏聩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毒蛇般的阴冷。 “王侍郎,你是个明白人。令公子的船队眼下就在泉州港外头停着,咱家的人正替你看着呢。船上有什么,这册子上写得一清二楚。” 他伸出一根干枯的手指在王冕的名字上轻轻点了点。 “咱家不想听废话。” “明天早朝,陛下想听什么你就说什么。陛下不想听到的,一个字都不要有。” 魏忠贤缓缓站起身,走到已经面无人色摇摇欲坠的王家桢面前,用几乎是耳语的声音说道: “你王家的香火可就全系在这一根独苗身上了,咱家最见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…那场面,太伤心。” 话毕,他不再看王家桢一眼,转身,佝偻着身子准备离去。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,眼角的余光瞥见王家桢那副失魂落魄如同烂泥的模样,魏忠贤心中只有冰冷的鄙夷。 一群读书读傻了的蠢货! 平日里满口圣贤文章,仁义道德,背地里干的却是刨国家根基喂肥自家肚囊的勾当。 对付这种人,只有刀子,只有血,才能让他们听懂人话! 若不是皇爷有旨,眼下只让敲打一番,留着这几个还算有些名望的官员在朝堂上充当傀儡…… 魏忠贤心中冷笑。 就凭这册子,今夜这王家府邸就该血流成河! 可惜了。 不过,皇爷的棋盘比咱家看得更远。 想到此处,魏忠贤再无停留径直走出了书房,消失在浓稠的夜色里。 他身后,王家桢僵立在原地,如同一尊石像。 许久之后,他双腿一软,“噗通”一声瘫倒在地。 完了,全完了! 儿子的命,他王家的前程,他寄望了一生的“光耀门楣”,都在这薄薄的一本册子前碎得连渣都不剩,他喉咙里发出一阵绝望的呜咽。 …… 同一时刻,另一条街巷,户科给事中张正的府邸。 没有通传,没有礼节。 府邸的大门不是被敲开,而是被撞开的。 “锦衣卫办案,挡者死!” 冰冷的喝令声中,数十名飞鱼服校尉如潮水般涌入。 几名家丁刚从前院冲出来,甚至还未及开口,只是本能地挡在了冲锋的路径上。 回答他们的,却是绣春刀出鞘时那一声清越的龙吟。 刀光一闪,血线迸射。 手起,刀落。 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,几颗大好头颅便滚落在地,温热的血刹那间染红了青石板,锦衣卫校尉的靴子踏过血泊,没有丝毫停顿。 书房内,张正还沉浸在今日朝堂上的慷慨激昂中,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自鸣得意的微笑。 “砰!” 书房的门被一脚踹开。 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琏带着一身浓烈的血腥气,踏着门板的碎屑大步走了进来,他身后,两名校尉如铁塔般守住门口,刀锋上尚有鲜血滴落。 “李若琏!”张正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得魂飞魄散,却兀自强撑着最后一丝言官的体面,色厉内荏地叫道,“本官乃六科言官,有风闻奏事之权!你们……你们这是滥用职权,构陷忠良!我要见陛下!” 第(2/3)页